【好日。誌】徐尚懿─讓一切都游走在理性與情慾之間




徐尚懿知名藝人、部落客、作家,另主持各種類型節目及活動。



一襲粉紅色罩衫、白色長褲,倏忽出現在東區街邊的轉角,一般人很難不注意到這樣一個女子。香娜─徐尚懿,她的足跡遍佈兩性、傳媒、時尚、影劇再到社會觀察,一時之間很難給她一個世俗社會的標籤或頭銜。對話的過程中,她的笑聲未曾間斷,笑起來的時候帶有一點豪氣,說起話來睿智而直接,對於生活與自我,都有一種深不可測的坦然。在雜亂無章的社會裡,這種坦然是需要練習而來的。

十五歲就離開到美國讀書,大學讀的是心理系。對香娜來說,人生裡最年輕有活力的時光,都給了充滿陽光的加洲。二十三歲回到台北,拍戲、主持、寫書、參與談話性節目,內容跨足兩性到時尚。但是人們往往只記得她的性感與前衛,在這樣的時代裡,人們喊著多元包容,卻急忙為彼此貼上標籤,試著去簡化每一個靈魂,對香娜來說那是意料中的事,對人性的領悟來自於她的大學訓練。

「我大學唸的是心理系,社會心理學觸及的層面很廣,不論是性別的、年齡的、階級的,只是我比較著重在男人跟女人之間。」對她來說,台灣男人自翊為開放,但思想上還是挺傳統的。這是她應邀參加完某國際男性雜誌舉辦的活動後心得。她說:「有八個男人和我,大家面對著坦誠聊性,台灣男人某些地方還是比我想像來的保守些!」至於女人呢?她笑著說「要等我再有機會辦活動才知道。」

專注打造個人品牌才是王道

在她的眼中,台灣需要改變的部分太多,特別是這塊土地上,頗欠缺創意觀念與品牌思維。香娜覺得,品牌的經營是需要長時間的,比方像台灣人很討厭的三星,他們非常早就先到美國開拓市場,建立廣告公司,用美國人來瞭解他們的文化,反觀台灣是很急的,根本沒有搞清楚狀況的,像HTC就沒有很瞭解國外的文化,其實歐美在產品行銷上幾乎沒有代言人這個概念的,除了一些時尚美妝品以外。代言人文化是從日本而來的,所以很多歐美的藝人會跑到亞洲市場來代言,背後的脈絡或許跟東方文化慣性地將偶像與威權連結,衍生到消費文化的信賴與歸屬感。或許,年輕人應該更真誠地去思考自己人生的方向,感受更深層的內心,以更務實的態度去經營自己。

身體與情慾應該是很不政治的

香娜對於身體、情欲的解釋,是很理性的。她認為社會對身體情慾的解放是一個必然的發展,但是台灣現在的過程有太多的矯情。情慾、身體這些概念應該是單純的,不政治的。香娜覺得指責國民黨是父權就是一個很政治化的誤解,她大笑著說:「其實民進黨更沙文啊!」她覺得那種沙文主義源自於民進黨裡的日本基調。民進黨裡有較多是受日本思維影響,即使日本現在已經改變與開放許多,但其秉持的傳統大男人主義思想,對台灣有頗深遠的影響。如果一定得用粗劣的省籍概念來劃分舉例,香娜覺得,外省女人比本省女人在許多方面都顯得強勢的多。她說:「外省女人動作就是大喇喇的、講話很大聲,相對來說,外省男人在外省女人面前,經常會被頤指氣使,顯得有點弱勢的。本省女人就是比較小聲的、低著頭的,甚至是有些悲情的,這些都源自於家庭的、父權式的教育。」

香娜毫不避諱的說:「就像洪秀柱就是一種外顯的、有點豪氣的,這一點在蔡英文身上是看不見的。」香娜敏銳的看出,這一種文化結構性的背景養成,很可能連當事人都沒有辦法後設地去省視到這一點。

裸體不能解放你的靈魂

在香娜的眼中,台灣社會還是偏向保守,即便人們有了網路、臉書,與一個看似很開放的社會。特別在社群網路的出現,讓人衍生出虛擬的價值觀,她很懷疑這些虛擬的價值與延伸出來的關係,是否能在真實世界中延續增長。香娜認為,這是現在很多網路世代的年輕人都需要面對的課題。很多年輕人喜歡去突破、做一些特別的事,比方在網路上遮著臉裸露身體,都是很有趣的網路現象。

香娜說:「如果這些裸露,對你來說,是坦然的,你願意露出你的臉跟身體,而且會讓你日後更有勇氣去面對這個世界,那就做吧!但是不要藏頭去尾的,那其實意義不大,更重要的是,不要做完以後,你還是那個原來的,畏懼這個世界的你。」

「想做什麼就去做!但那是為了你自己的,不是因為別人做你才跟著做。」



選擇需要更多的智慧

香娜覺得這個世代的年輕人,其實需要面對的困境更多。

她說:「因為這個時代裡的選擇看似很多,但我們需要更多的智慧去判斷什麼是我們真正需要的。」

她想告訴年輕人,更多的選擇可能不是好事,也許會讓他們繞更多的路,但也許有人喜歡繞那些路,但更多人會後悔,有些人會繞不回來,當然也有可能有人在這個繞的過程裡面,找到更適合自己的路。

香娜說:「這些事情基本上都沒有對錯,它就只是屬於每一個個體的自我選擇。」

「也許所有的東西,都可以回歸到『選擇』這件事上,選擇是一個需要比較慎重的事,只是很多人沒有把這件事看得非常的重要。」

香娜認為,也許太多人都沒有足夠的智慧或機緣去做選擇,大都容易相信旁人的給的意見。她覺得如果年輕人真的想走一條不一樣的路,那需要智慧與勇氣,以及一顆開放的心。因為這個世代的年輕人擁有太多的選擇,即使有些很浮面,卻有頗強的吸引力,但真的能成為人生的必備籌碼嗎? 答案可能是未必。

香娜覺得,這其實牽涉到教育跟根本性的文化問題,比方在美國,十八歲就是一個應該要為自己完全負責的年紀,很多人十八歲了,還住在父母親家,就要開始付父母親房租;但是在台灣或是華人的社會比較不一樣,很多人到了三十八歲還可能是沒有責任感的屁孩。這背後的思考就比較複雜沉重了。

生活就是每一秒都難以預料

「我二十多歲的時候回到台灣,開始在演藝圈發展,但是我又沒有足夠的勇氣,所以我屈從我家人的想法。」

但是走自己的路是不是會比現在好,香娜自己也不置可否,生命的有趣之處就在於此,你永遠不會知道那一條路是最好的。葛妮絲派特蘿有主演一部電影,叫做「雙面情人(Sliding Doors)」,一班電車、一扇門,一個女孩的人生就完全南轅北轍,這個故事很簡單,但陳述的方式很經典。

「人生就是這個樣子,搭了這班車,你就永遠不會知道下一班車上會有什麼樣的風景。」她淡淡的說。

「人生是很現實的,你的年紀越大,選擇就會越少。」

「我會希望年輕人要珍惜自己那些選擇的機會,也許是工作、是擇偶。比方我二哥到了這個年紀還是在想,當年他做另一個選擇會不會更好。」

當然我們都不會知道,下一個選擇該怎麼選,什麼才是最好,生命的吊詭之處就在於此,如果什麼都清楚明白,那麼選擇就不是那麼重要了。

洪秀柱是很女人的

香娜笑著說:「我最近接拍林清介導演的電影〈奇幻同學會〉,裡面我要演一個立委,他們就會覺得我比較像洪秀柱,不可能像蔡英文。」

香娜說她在沒有互動以前,也以為柱姐很兇,但見了面才發現到,她是一個非常親切的人。而從面對癌症的事可以感覺到,她骨子裡那種韌性。

香娜回想,「曾經,我在一個節目裡,遇過柱姐,我問過她一個問題:『這麼長的單身時間裡,妳都沒有遇過讓妳心動的人嗎?』她怎麼回答我忘記了,但是我記得那一刻,她的反應是很女人,而且帶著羞澀的。」

「做為一個總統,我會比較擔心她的行政經歷。」

香娜覺得,台灣是一個很刻板的社會,人們還是會要求一個總統是一個模範生,但是個人特質其實是能吸引人的,有整合人才的能力比總統個人有能力更重要。至於學歷問題也很有趣,那就是一個美國承認的學歷,美國承認,那便是真的啊!「如果真要我給她什麼建議,我會站在一個兩性專家的角度,希望她眉毛畫粗一點,比較跟著上潮流。」說完,香娜自己也認不住笑了出來。

這就是香娜,在迷惑眾人的性感之下;理性的睿智話語之間,其實藏著一個大咧咧的無厘頭少女。


訪談撰文:晴天蝸牛志工團【好日。誌】採編小組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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